血檀,未来由谁来把握?
血檀,学名染料紫檀,市场上有非洲小叶紫檀、降香紫檀等叫法。是目前红木市场上“红的发紫”的明星材种,没有“绯闻”的明星,不是人民喜闻乐见的好明星。作为红木界的明星,在近几年“血雨腥风”的行情中赚足了参与者和旁观者的眼球。
久在深山无人识,一朝成名天下知
血檀主要分部在刚果(金)、赞比亚、坦桑尼亚、莫桑比克、马拉维等几个非洲 。砍开树皮,树汁“血流如注”,当地土语称之为Mukula,意为“流血的树”。长期以来,它在广袤的非洲森林里自生自灭,默默无闻。血檀的蜡质含量高,按照业内说法是油性好,容易被引燃,当地土著一般拿它伐薪烧炭。2000年左右,寓居东非的华侨发现,印度人把血檀原木运回印度。刚开始,每吨卖到几万、几十万、甚至上百万的高价,上演了不少几根木头换辆汽车、一柜木头换座别墅的财富“神话”。从此,血檀在 红木市场名声大噪,风头无两。其对于红木界的意义,不亚于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。这一切只因它的“形神”太像印度小叶紫檀。像到什么程度?就像西游记《真假美猴王》里的“齐天大圣”与“六耳猕猴”,连观世音菩萨都对他俩傻傻分不清楚。
标准(GB/T18107-2000)是鉴定红木的权威标准。简单说来,紫檀木类的技术指标是(1)气干密度大于每立方厘米1克(就是会沉水),(2)平均管孔弦向直径小于160微米。而花梨木类的指标是(1)气干密度大于每立方厘米0.76克(不会沉水),(2)平均管孔弦向直径小于200微米。
血檀作为新发现的树种,其指标数据优于花梨木,堪比紫檀木,是当之无愧的国标红木。黄花梨根据产地不同,划分了海黄和越黄。如果把印度小叶紫檀比做海黄,那么非洲血檀自然就是越黄。
千万饥民食不果腹, 木商点木成金
以血檀的主产国之一刚果(金)为例,其 总人口约8000万人,其中70%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,月收入不足40美元。当地虽然雨水充沛、土壤肥沃,怎奈黑人兄弟忍受不了春种秋收的苦苦煎熬,主食玉米都要依赖进口。当地一袋50公斤玉米的价格恰恰是40美元。而当地人一个月靠打个短工、偷鸡摸狗、卖鸡卖鸭卖蛋得到的收入,只够买一袋50公斤的玉米。食不果腹、衣不蔽体、缺医少药……活过40岁,就算高寿了。因为都太穷,要饭都找不到地方要,穷到大街上连乞丐都没有。
木商来了,当地人跟着阔起来了。砍树只需一把斧头,不看学历不拼爹, 砍一棵树卖40美元,黑人兄弟讲究劳逸结合,不会没日没夜的砍,一个月只要砍25棵树,每月就有1000美元的收入。从此妻儿老小不饿肚子了,不光屁股了,孩子去学堂,家里盖新房,小伙娶新娘……脱贫致富,步入小康,连实现共产主义都敢畅想一下了。于是整个刚果加丹加省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全民伐木运动,先富带后富,走向了共同富裕。
木材商点木成金,带动无数贫困家庭脱贫致富。木材商的到来,让整个林区里天天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。当地各级官员也把木材商视为“行走的提款机”。可以说木材商是贫民的救世主,官员的提款机,政府的纳税人。多方受益,皆大欢喜。
纸上谈兵耸听闻,实事求是破谣言
头戴“绿色光环”的环保主义者首先“愤怒”了。当地穷死饿死多少土著,谁在乎?砍树不行!砍树多可怕,环境危机啊、全球变暖啊、世界末日啊,还有更为可笑的“砍树致使丛林肉过度消耗”的笑言……哪里是砍的树啊?分明是给地球村掘墓!
媒体和非政府组织为了蹭热点、刷流量,失去专业精神和职业道德,不去实事求是地调查研究,随意“拼接”违背事实的假新闻。国内的媒体记者,怀着“ 主义”精神,不远万里跑到非洲,针对血檀炮制出一篇篇断章取义、危言耸听的所谓调查报告。一时间,国内 的媒体上,连篇累牍地造谣诽谤 商人破坏环境、唯利是图。
事实是,根据市场需求,血檀原木的商业采伐有基本的要求和规律:口径大(心材大于20厘米),条干直,油性好。而那些口径小(心材小于20厘米)的血檀树没有商业价值。血檀树属于非洲森林里的伴生树种,在森林里零星分布,不是独立成林。据测算,每平方公里森林里,大约伴生有20到30棵血檀树。而符合商业采伐要求的,不到其中的一半。
因此,血檀树本身在整个森林系统里,占的比例微小。有选择的原生态商业采伐,既不会改变丛林环境,也不会威胁血檀树种群的繁衍,更不会破坏森林植被。即使没有人工采伐,那些老树或自然死去,或毁于自然和人为的森林火灾。相比每年林火的过火面积,人类采伐对森林的影响,只能算是九牛一毛。
奇货可居赞北料,大众情人刚果精
物竞天择,适者生存。市场上按照血檀的产地,曾经分出名目繁多的种类。首先风靡市场的是赞比亚东部料。随着 木材商对非洲林区深入探索的脚步,相继开发出了赞比亚西部料、赞比亚北部料、刚果料、莫桑料、坦桑方料板材,甚至还分出了矿区料、高山料、河堤料……
大浪淘沙,市场需求就是无形的手,逐渐过滤掉那些华而不实的噱头。如今市场上,赞比亚北部料(赞北料)与刚果精品料(刚果精),两雄并立,不分伯仲。
1、赞比亚北部料,条干小、油性足,不乏金星料、鸡血红料、泥料等珍稀料,是不可多得的工艺品料,深得投资客和收藏家的青睐。
2、刚果精品料,条干大,油性高,实心度好,出材率高,是性价比很高的家具料,越来越受到家具厂的追捧,成为了人见人爱的“大众情人”。
忽然一波行情起,万人空巷抢血檀
2016年的前十个月,血檀的行情一直不温不火、波澜不惊。甚至在酷热的夏季,价格跌到成本价。天气炎热,木材商看着一潭死水般的市场脸上愁云惨淡。没想到背后却孕育着无限商机。中秋节前后,血檀突然在央视高频度亮相。随后大庄家们在一片质疑和嘲笑中,一出手就是采购上千吨,开始狠狠地抄底。
时令进入冬季,血檀却迎来自己的春天。平地一声惊雷,行情顿起。短短几天之内,从买方市场变成卖方市场。价格每天都在涨,先是五百五百地涨,再是一千一千地涨, 后一万一万地涨。有些木材商开始捂盘,采购商开价多少都不卖了。每月到港500条柜,依然是现钱有,现货没有。
假期到打道回府,新年后非洲淘金
资本没有假期。资本永远是逐利的,资本永远是疯狂的。马克思在《资本论》中说:“一旦有适当的利润,资本就胆大起来。如果有10%的利润,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;有20%的利润,它就活跃起来;有50%的利润,它就铤而走险;为了 的利润,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;有300%的利润,它就敢犯任何罪行,甚至冒绞首的危险。”假期过后,回国度假的木材商,带着大笔大胆的资本,陆续回非洲发货。更有一大批新的淘木客,加入了非洲发货商的队伍。
虽然南部非洲还是雨季,但黑人兄弟们在金钱欲望的刺激下,不负重托, 假期这段时间,依然在林区砍伐了大量的原木。只等木材商一下飞机,把木材换成大把的美钞。资本雄厚的木材商们也没让黑人兄弟失望。既然 这么火热,也不在乎每吨多加价几百美金,抢到木头、装到自己柜里,那就是赚到。黑人兄弟乐到哭天喊地、语无伦次:oh,my god, Chinese真是人傻钱多,上帝给我们派来的救世主、财神爷、活菩萨啊……一时间,林区里木价飞涨,一木难求。
伦古总统其心可诛,木材商人血本无归
正当木材商在刚果和赞比亚狂抢木头的时候,一场危机甚至阴谋正在悄悄降临。新年后大量涌入非洲的新老木材商,在国内利好行情刺激下,每家都发出几十条柜子,一共七八百条柜子,几百辆卡车排着长队,浩浩荡荡向非洲大陆的沿海港口进发。赞比亚是赞本国血檀和刚果血檀出口的咽喉要道。无论是去往坦桑尼亚的达累斯萨拉姆港,南非的德班港,还是纳米比亚的鲸湾港,都绕不开赞比亚。
2017年3月,赞比亚伦古总统一声令下,以进入赞比亚境内的血檀文件和手续不全为由,动用国防力量,扣押了所有赞比亚境内的血檀卡车。诡异的是,赞比亚海关却在刚赞边境,对来自刚果,进入赞比亚境内的卡车,仍然来者不拒、全部通关放行。然而,卡车越过边境后,赞比亚却马上又将所有卡车和柜子扣留。这种行为可谓居心叵测,让所有刚果血檀的货主失去了对货柜的控制权。
非洲的政府拦路设卡、索要买路钱的行为司空见惯。一开始木材商们根本没把赞比亚政府的扣货行为放在心上,以为又是花点小钱就可以搞定的小麻烦。因此,赞比亚政府虽然扣货,大量装载刚果血檀货柜的卡车却依然在源源不断的通过刚赞边境,进入赞比亚境内。
但局势的发展,远远出乎木材商的预料。截止6月初,赞比亚全国已经扣留的柜子在600到800条之间,扣留货柜超过100天。按滞车费每天200美元,滞箱费每柜5000美元计算,每个柜子产生费用25000美元。因扣柜造成的额外费用,总计约有1.5亿人民币。有些木材商,已做了弃货弃柜的 坏打算。
赞比亚的扣车扣柜,拖延3个多月,不做任何处理。受到影响的,不光是木材商。刚果、赞比亚都是内陆 ,进出口都高度依赖公路运输。坦桑尼亚是东部的出海口,纳米比亚是西部的出海口。大量货车往来坦、纳的港口与刚、赞两国,从港口把进口货物运进来,再配上出口货物回到本国港口,本是一个良性的物流循环链条。现在,赞比亚长时间、大量扣留货运卡车,物流链条中断,给链条上的各方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和不便。
事发后,各方反响强烈,相关 的政府,也都积极与赞比亚伦古政府交涉。但赞比亚对其他三国政府的外交交涉和民间呼声无动于衷。坦桑尼亚在与赞交涉无果后,开始限制自坦桑尼亚港口运送货物到赞的卡车。纳米比亚的司机工会也到赞驻纳使馆游行抗议。据赞比亚主流媒体爆料,总统和国防部长的亲属,以及执政党PF的高层,都涉及赞比亚本国血檀的走私。虽然其中的内幕详情,不为外界所知。但这可以从一个侧面,解释赞比亚无端扣押过境血檀的原因。
雷霆怒火钦差到,白色恐怖枪与牢
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刚果政府深陷总统选举风波,天天遭受国内 舆论的口诛笔伐。加丹加省本是总统的老家和大本营,现在大本营却因小小的红木,搞的鸡犬不宁,与邻国赞比亚产生了无端的外交摩擦。总统郁闷无比,于是刚果中央政府派出总统办公室主任、内政部长、 安全部部长、海关关长和移民局长等大员,组成专案组,凶神恶煞般紧急降临加丹加省,全权处理红木事件。当地省政府只能听从专案组调遣,无权干涉专案组的调查和查处。刚果金在5月底到6月初,不到一个月之内,全国4座监狱发生越狱,5000名亡命之徒上天入地、逃之夭夭,中央政府都没有派出一名大员去当地处理。在这个号称“非洲火药桶”的 ,居然因为几根血檀,总统兴师动众来问罪了。
专案组在加丹加省掀起了惊涛骇浪。替罪羔羊自然就是木材商,就是 侨民。在专案组的指挥下,总统卫队、移民局、警察联合行动,荷枪实弹上街抓捕 人。不管是否从事血檀生意, 侨民一律限制自陆路和机场出境。宁可错抓一千,不能放过一个,枪口对准了所有 侨民。
一时间,整个加丹加省的 侨民陷入白色恐怖。来不及躲藏的12名侨民被捕入狱。其他无辜侨民东躲西藏,叫天天不灵,叫地地不应。在外交部举行的例行记者会上,发言人在回答记者关于刚果抓捕 红木商人的提问时,明确表态支持刚方为保护濒危木种所做的努力。(不久之后,赞比亚也用同样的手法,抓捕30多名再赞比亚铜带省从事铜矿冶炼的 侨民,所幸经大使馆和当地 商会解救,很快脱险。两个事件属孤立事件,没有联系,但也说明 侨民在国外的处境之险恶。)
大使馆多次交涉后,刚果对 侨民的旅行禁令解除。但红木事件远没有了结,同胞仍被关押多日,血檀仓库一直被查封。
心存侥幸屡吃亏,遵纪守法是正途
据木材商的反馈和当地媒体的报道,一些血檀仓库的手续和货柜的文件确有瑕疵。卢本巴希是总统的老家,各路牛鬼神蛇众多。总统的亲属、亲信,打着总统的旗号,参与血檀贸易。当地实权部门包括军队、海关、警察局、移民局的官员都涉嫌参与血檀贸易。他们或充当保护伞,或做中间人,利用职权提供假文件假手续,把本该交给 的税费,放进自己的口袋。他们的这些行为,对木材商是极端不负责任的,导致大量货柜的文件和手续,经不住赞比亚当局的审查。
做生意,一定要洁身自好,遵纪守法,少走捷径。有时候,捷径就是陷阱。非洲虽然经济和社会发展落后,法律体系却因为继承自殖民的宗主国,显得无比健全。因为司法腐败,平常谁也不在乎那些条条框框。但是,如果不幸遭遇“钓鱼执法”,任凭“三头六臂”,也逃不了他们“疏而不漏”的法网。
人分三六九等,木分花梨紫檀
随着全球工业化的发展,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排放造成全球气候异常,为了应对全球气候变暖给人类经济和社会带来的不利影响,联合国主导通过了世界上 个全面控制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排放的 公约——《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》。该 公约通过巨额资金补偿的形式,由发达的工业化 向落后的非工业化 支付巨额的“温室气体排放税”。
落后的非工业化 主要包括非洲、东南亚和南美洲等森林、矿产资源的出口国。对这些不发达 的政府来说,木材出口因为腐败造成走私猖獗,政府实际收不到木材出口的收益,得不到实惠。而巨额的环境保护资金补偿,更加实惠和具有吸引力。非洲、东南亚和南美洲的木材原产国更愿意通过禁止森林砍伐和木材出口,去拿到发达 给予的环境补偿资金。因此,长远来看,今后国外木材原产国政府会继续加大执法力度,禁止森林的砍伐和木材的出口, 木材的进口会越来越难,供应量会越来越少。
有一种木材,优于花梨,堪比紫檀,那就是血檀。错过了紫檀,错过了花梨,错过了酸枝,还能错过血檀吗?时光无法倒流,历史却在不断重演。可以没行情,不能没眼光。小叶紫檀、黄花梨、大红酸枝,哪种名贵木材不是一路走来起起落落,几经沉浮, 终价格高攀不起?
随着木材进口量的减少,每吨赚几百块“快钱”的销售模式不可持续。名贵木材的市场模式和方向,会由“经营”向“收藏”转变。有实力的商家,应该眼光放长远一些,把那些有收藏价值的木材“金屋藏娇”,静待时光流转,收获丰厚的惊喜和回报。